找工作吗?住店吗?发票。打炮吗?

拖着旅行箱,背个旅行包,我走在一条叫做北京路的道路上。

北京路上,我象一个逃犯,或被抓了现行的淫妇,在人群中狼狈着,躲闪着。

天空明亮温暖,被他们别样的霾打败。

我渴望坐在故乡遂宁或者成都,靠窗的茶楼。如果是这样的明亮温暖,某个安静的小巷街头,树荫下更好。最好却是邻着亲爱的涪江或者府河、南河啊。

我相信,索多玛城有义人。我仍相信,污秽的大城未彻底坍塌之前,必有清洁的角落。你说去滇池。

你告诉我那最艳丽妩媚任性的花树叫冬樱花,我说除了她没什么可以称为花神。分享给远方的任何人,是一种美死人的幸福和幸运。

是一个人在旅游吗?

不,俺是在游历而不是旅游。

有区别吗?

是的。

文化的本质得从先人的祭祀中去探寻。

真正的诗人、艺术家、思想家、宗教领袖就是巫咸、祭师即知识分子。他们用自己的语言方式或者某种艺术手段,构建自己的王国,从而探索人类及其个体自由的边界和无限可能一一对于体制而言,他们一定都是海内外敌对分子该死的现行反革命。

独裁者是自觉和不自觉的可怜虫装B犯。他必然是独一无二的上帝,他必须是全能的神。他的国无边界,他必无限折腾。他是聋子,必扮乐圣;他是色弱,必扮美术大师;他是哑巴,必指导音律;他是张打油,必扮成诗歌皇帝……

人类需要对话,与神、与蓝天、与花、与人、与古今未来。亲爱的冬樱花,游历就是散漫的对话,不是为折磨四肢到远方流一通辛劳的汗水湿透华服彩衣……

自由的人们就像一众行吟游击队战士:边走边唱,下套挖坑布陷阱,让自由的敌人被活捉,收获肋骨和爱情。

即使说死后去见马克思,唯物主义者也没有信仰。事实是,除了世俗的得失,他们什么都不信。他们不会相信有一个最高最后的审判者,会要论断他们自以为是的所欲所行,所以,唯物主义者是或深或浅的神经病人,他们的一切论说都是向外而不是向内因而都不可相信。

我们向海埂大堤走去。

蔚蓝的天空下,一片辽阔的水面。

你指着水天相接的所在说,那无数的鸟都是海鸥,红嘴鸥,来自遥远的西伯利亚。

你还说,每一个微露水面的桩柱上都栖息着一只海鸥。

她们并不远离人群,咿咿呀呀的奋飞而来,自由自在自信而来,悠然而去,是翩翩的舞者,是自由的精魂。我恍惚回到我的梦里,我挥动我的四肢,我扭动我的腰身,已然和她们一起翱翔在虚空之上。

我疑心造物创造的每一种生命形式,都具有自由的秉性。

这是一个多么神奇的地方,终于明白我的一些朋友悄然隐匿这一方山野,明白我的一些朋友在这一方山野咿咿呀呀的对我呼唤:来呀来呀!同去同去!

他们在这里过冬,他们在这里鄙薄造孽的罪恶的霾。

我告诉你我的故乡也有这样的河流湖泊,我告诉你我的故乡也有这样秉性的自由魂。但我不好意思说,这里更辽阔更明亮更温暖。

或许永远也摆脱不了拘谨,我更愿意与小众好玩的朋友喝酒扯淡。你说我们去老滇山寨。

日暮,霞光未全部褪尽,远远望见老滇山寨门前一个小伙和一群女孩在跳舞。

白色华服的小伙舞姿刚健,红色衣冠的女孩们咿咿呀呀身形妙曼。若干年前,我流落成都,一不小心研究了一番古文明及其艺术起源,也有幸观看了西南民族大学民族学生的数个歌舞节目。眼前的歌舞,再次让我神魂颠倒,神啊,为了自由与富足,为了生与安康,为了爱情与繁衍,我要献上我的敬畏并求救赎。

和热情的小伙合影。小伙说,不应该没有美女。我羞涩如青草,美女娇羞如莲花,明艳如蝴蝶。

竭力以更多工业材质堆砌自己的城市和居所,人类又忍耐不住要扭头去触摸先人栖息的气息和脉搏。

大红宫灯,镂空窗棂,彩绘栋梁,禅道入题的墙画,油光可鉴的木桌。

侍应生上了玉米酒,入座的人开始说江湖切口。

小孟尝秦叔宝。

入云龙公孙胜。

飞刀李寻欢。

六脉神剑段誉。

……

这时,应该想起一个叫做欧阳小戎的云南籍行吟诗人,若干年前,他的一个文学系列有一个美妙的名字:《初逢的故人》。

这自然要喝酒,酒泼进土制陶碗,先干后干都是敬。

三碗入肚,信口开河,信可乐也。

有时候,我觉得秦汉以后的云南,貌似五月花号时代的北美大陆,那些蔑视或者挑战过被儒化后的中原文化及其体制的人们,翻越高山峡谷,在温暖的高原上,在幽静的山谷里开天辟地,养育健壮的儿女。他们用宽厚笃实的脚板,诠释了我的一个文化认知:人是一种有自主愿望的生命形式。同样的逃亡、背离及其坚守,最后演变出很多民族,很多文明单元和样式。

我无法从汉文化已有的文本中找到诠释云南的女子的样本,如果一定要我来表述,那就只能借花比喻——她们如我们初见的冬樱花,然而更多一些高贵,在这高贵之上,又多一份坚韧和未雨绸缪。比如我们说到接地气,当稳定舒适的小康生活被打劫之时,她们绝不会只知道哭泣。于是我们说到网店,说到云南的天麻、三七、玛咖、普洱茶以及其它更多的土特产。哈哈,网络时代的卓文君,她们的情感、理性要支撑的不是一种华丽的文体,她们渴求的是一个自由、环保的宪政国度。从弱冠之年开始,我观察过千万数为自由中国而仓促上路的人们,他们的勇气、牺牲令我永远难忘,但他们的流失、散落于无地,无处寻觅无从重新上路,又让我嗟叹不已。如若,如若他们能如我所见的这些冬樱花一般的女子一样具有九条命,他们的力量和命运又将如何呢?人生的际遇是多向的,自由人的坚韧难以穷尽,穷途末路岂是贾谊之类青涩浮躁孩子能够诠释尽净了的?

请端起你面前的陶碗,我的朋友。

一碗酒和一次四目对视,完成一次心灵上的交通,籍此,我渴望你完成对自由及其秉性的理解,首先需要保持一种不断的追问热情——攀登高峰与探索深渊。自信和坚韧由这种亲自体验获得。如此,虽千万数喜马拉雅山系、虽千万数太平洋浩淼之水面,白天或者黑夜,亦阻隔不了我们心灵的触摸或者动员。如此,我们可以欣然地看见你在水面凌波微步,演绎周瑜的东风一把火或者王子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;我们可以欣然看见你在山谷,演绎李寻欢或者蔡锷的醉酒飞刀。

如此,醉了的是山河——自由的国度,我们的国度。

醉了的是你的梦我的梦,灰机,灰机,下一站,你载我哪儿去?

2015年1月3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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