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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一)

我三十五岁就开始准备四十岁的礼物,也是我爸八十岁的礼物,因为我们同一天生日。二十五岁起老头催了整整十年,他七十五的寿宴上,我立下了军令状,老头八十之前,一定把任务完成,就是带个媳妇出现。

还是过高地估算了,离最后一个机会也只有大半年的时间了,女朋友依然没有影踪。也许有人要骂我没有用,租一个借一个可以吧!还真地有问题,我从来不骗老爸,这也是多年来我深得他宠爱的根本原因。同父异母的大哥没有探寻到这个奥秘,他费尽心思得不到老爸的宠爱,虽然他的地位不可动摇,正室所生的长子。其他几个异母的姐姐倒是有明白人,但是却没有任何实际意义,老爸的心中,儿子和女儿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。牵涉了太多复杂的利益关系,姐姐们不会把感悟爆出来,而我就是实话实说,哥哥也不会相信的。我们家的每个人都在怪圈里兜着,没有任何一个兜得出来。

我的老爸,据说新中国成立战功卓著,不过也听说是他的领导战功显著,老爸勤务兵而已。若干年过去,正史野史真真假假,错综复杂,没有必要一一证实,我们又不想当历史学家。后来的老爸位置爬得很高。高得让很多女人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涌过来,其中包括我的老娘。

老娘不是姿色和智商最出众的,不然也不会让自己那么狼狈。在偷鸡不成的情况下,还把我给弄出来了。估计当时她也有母凭子贵的期待,但老爸的正宫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,可以说是身经百战。老娘连跟人家正面交锋的机会都没有。一直给丢在南方,对北京除了遥望就是遥闻。那时年轻气盛的老娘自然是不甘于这个结果的,便死拉着我不放,以为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,却不料我不是天子,只是老爹老来得到的一个儿子,可以让老爹焕发浓浓的父爱,却绝无颠覆乾坤的力量。

老娘后悔了把我硬捆在身边,因为我极大地影响了她的个人生活,只是她无力回天,她已错过太多似锦婚图,再把我送回去,她会被彻底打入冷宫绝无翻身机会。所以她对我没有爱,有的是恨铁不成钢的遗憾。

我就这样长大,娘不亲,爹的爱很遥远。每年喜庆的日子,我还是会被接到北京,和老爹他们共享天伦的,因为种种原因,爹对我的爱总是表现得异常激烈,这也引起了其他人极度地不满。我小小年纪就遭受百般刁难。

五岁那年,已成年的哥哥姐姐送着精心准备的贺礼,我的大妈老爹的原配,装作漫不经心地:朝阳,你送得什么给你爸呀?

我胸有成竹,自信蓬蓬地答:我就是爹最好的礼物。

这句话语惊四座,扣动了老爹内心深处的弦,垫定了我不可动摇的位置。大妈后来每每想起此事,都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刮子:到底搭错了哪根筋,问出了那么混帐的问题。

我和他们相处的机会不多,大妈虽然因为我添堵,并不是时时如鲠在喉。更何况祖国这些年龙腾虎跃,哥姐们也迅速地成长起来,过着很好的生活,他们也并不需要和我分享什么羹肴。

倒是我老娘,青春落尽,除了一身的风霜,并没有她期待繁华,对我越发地鼻子不是鼻子,眼睛不是眼睛起来。我的终身大事被她认为是可以咸鱼翻身的唯一机会。她毫不留情甚至是心狠手辣地扼杀了我感情所有不好的苗头。从我初中的同桌到高中的邻居,再到大学的同学,都是莫名其妙地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我属于情窦晚开型,大学同学的不告而别,让我失魂落魄了好一阵子。

那个女孩的音容笑貌如刀子刻在了我的心尖上。以至于多年后,我看着眼前发福的中年妇人,久久不敢相认。要不是她竹筒倒豆子倒出一堆绝无第三者知晓的细节,我绝对认为碰上骗子了。当年青涩的果子不仅熟了,透得有些烂了。她口无遮拦地一通乱喷,我才知道那些失踪全是老娘所为。

她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,不过我没有接住那满眼春光,倒是清晰地看到了她眼角深深的皱纹和下垂得很厉害的眼皮:原来你是高干子弟,早知道当初还不如和你生米煮成熟饭,我真地做了一把傻晴雯。

我连连点头赶紧撤退,联想着真地是熟饭了估计到今天也是馊的倒掉了。从这点上来说应该感激老娘,虽然给我的青年增加了悲伤,但毕竟省却了现在的麻烦。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绝非老娘当时的本意。她要是知道她的阳寿不过天命,一定会在大学里把我和心爱的姑娘送入洞房。等老娘查出晚期癌症,寿命只剩几个月时,她老人家忙着专研人定胜天的理论,绝不可以让死亡那么轻易得胜。到黑白无常正式登场时,她才幽幽地想起:儿啊,娘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看到你成家立业。

应该说老娘的离去正是时候,我顺理成章地回到老爹的身边。那时的老爹已过花甲好些年,本正是弄孙怡乐的好年华。但是我的大哥居然只有一个女儿,而鉴于我大嫂娘家的势力和仕途的考虑,再生另娶都是不可能的了。大哥也曾想过曲线救国的办法,弄出了个血统纯正带把的娃。奈何老爹根本不屑于顾,什么DNA DNB 报告老头统统不看,老爹只认准坐大红花轿大嫂的肚子。大哥无计可施,狼狈地收拾一地鸡毛。虽然心底早骂了老爹亿万次:为什么你自己可以放火,却不让我点灯?

大妈一直在老爹的耳边唱男女平等,可毕竟她上年岁了,中气也不是那么足,老爹的心思也没有唱转过来,老爹昏花的两眼里只有我的影子,我的位置摇曳之上,几乎要高过大哥了。大妈为了避免发生严重的冲突事件发生,使出全身的劲,硬是把我又忽散回了南方。

 

(二)

我是那墙头的烂泥巴,不然人家怎么可以轻易拨来拨去。但这不影响我的心境,我如快乐的种子,在哪里都可以出土,长成一棵茂密的野草。

同行的还有老爹给我的助手,保镖,谋士,不知道哪个词更确切,或者说这些老甘都集于一身。老甘对我爹万分之万的忠心耿耿。他帮我把进出口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,坐地生金。同时严密地筛选着我周围的女性,防止任何一个不符合条件的和我有进一步接触。老甘干这个更加得心应手,男人的心思是相通的,他比我老娘还老练,符合我眼缘的不符合条件的女性我们根本就没有相逢的机会。

那时的我是《山楂树之恋》里的男主角型,自然也不会对那些豪门出生的女性多投我的柔情目光。岁月蹉跎,几乎都很难找到年龄般配的千金小姐了。老爹还是不放弃他的理想,一定要个找个门当户对的儿媳妇,而我更是在坚持自己的追求,一定要找朵英雄不问出处的莲花。

功夫不负有心人,机会终于来临了。和我形影不离的老甘要回北京办丧事。这意味着我最少有一周的自由活动时间。信誓旦旦许诺会出席葬礼的同时,我塞给了老甘丰厚的帛金。老甘缜密的心思终被丧亲之痛给搅和了,他没有嘱咐就离开了。

我就是那时候认识的楚楚。在一间很不起眼的小酒吧,平时老甘是不会让我进入这么低档次场所的。我缩在一个角落悠闲的喝酒,仔细观察着酒吧里的每一个人,看一场活生生不彩排的真人戏。楚楚就那样走进了我的心里。

要是论年纪,楚楚几乎可以做我女儿了,她挺名符其实的,楚楚动人的大眼睛,看人的目光怯怯的,让我想起多年前台湾电视剧《哑妻》里的刘雪华。她还似乎有些我大嫂的神态,对于我的大哥,和他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,但是我很崇敬大嫂的。大嫂是家里除了老爹唯一让我感到温暖的人。记得大嫂嫁过来之后大哥的第一个生日,我也被应邀出席,却没有人搭理我。但是大嫂给我端来了蛋糕,并因此遭受了大妈的训斥:他这么大人了,不会自己拿?大嫂尴尬地笑笑并没有终止她的行为,不管什么活动,只要我们都在,她是一定会招呼我的。弄得我好长时间都纠结于自己为什么不早生十几年,即使娶不到大嫂,也应该可以找到和大嫂类似的,那个年代的高干子女和现在的有着天壤之别。

楚楚是卖酒的,一看就是新手,领着她的女孩似乎在教她并对她有很多的不满,一直避人目光在训斥她。我最看不惯这样的事情的。我觉得有必要出手,而且也可以一举两得地给楚楚树立英雄形象,楚楚身上那廉价的衣衫让我此行又有侠骨义风的味道。

事情进展得很太顺利,一点成就感都没有,好在楚楚会说话的眼睛总在那里忽闪,到让我平添了几分征服的欲望。在我连着来了四天,买下了楚楚第四箱酒时,我开口约楚楚吃夜宵。楚楚犹豫了一下同意了。

为了让楚楚自在些,也为了不让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价,夜宵选在路边的小摊。楚楚比在酒吧里稍稍活泼些,我大约知道了她父母是普通工人,她中专毕业这是她第一份工作。我对这些很满意。楚楚的外在条件可能不为他人接受,但她就是我心中期待已久的莲花。

果不出所料,老甘直言不讳:朝阳,你如果想找这样的,至于等到现在吗?大街上随便一划拉,没有十个也有八个。

这比直接批评没有眼光还让我难以接受,毕竟也是奔不惑之年的人了,千辛万苦几十年才遇到一个,竟然被他否定得这么厉害。虽然我比他年幼,受他看护,好歹我也算他的雇主,这些年我也是给尽他面子的,不然也不至于楚楚到今天才出现。为什么要这样地打击我呢?

老甘看我神色不对,提出见楚楚一面,我想也不想就同意了,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信心的,楚楚绝对是颠倒众生型的。随知老甘不是人是鬼,他看楚楚的眼神几乎是可以扫出不屑来。即使我不断地在旁边提醒,他的态度才勉强有些缓和,但是表情仍僵硬得可怕。

冰雪聪明的楚楚那顿饭连筷子都不曾动一下,眼里的秋水几乎要决堤而出。我的心颤抖不已,想起我的心上次颤抖的时候据现在差不多二十年了。如果我和老娘一样的命数,估计今生我不会再有这样的时光了。

——不行,这个女人不适合你!老甘憋不住了,楚楚一离开他就开腔了。

——适不适合不应该是我的体会吗?你打算到时现场观战吗?我故意乱扯。

——-朝阳!老甘恳求地望着我:看在我们多年的情谊上,你相信我,这个女人不会属于你的,离她远点,她会害死你的!

老甘怎么像毛头孩子胡说八道,原来爱情不仅让当事人晕头转向,也会感染周围的人。楚楚为什么要害死我?我是她的救命恩人,守护神,她的生命因为我会有全新的兑变,她有什么理由去害我?她会好好地爱我,崇拜我,和我生儿育女,她也会赢得我爸的爱护和接纳。

暮色,我想好了,我要给楚楚改名字叫暮色,就像贾宝玉改袭人的名字有同曲同工之妙。暮色是多么有文艺范的名字啊,尤其和我的名字—–朝阳摆在一块。珠联璧合,天衣无缝·······

 

(三)

我去拜访了暮色的父母,社会底层的下岗工人,他们看我的眼光犹如看到皇帝,让我想起《还珠格格》那个皇帝下住夏雨荷的家。不要笑我大男人还看这个,我是因为迷恋赵薇的大眼睛而陷入网中的。记得某知名导演喜欢倪萍的时候,深夜也只看她主持的节目,我理解那种感受。

暮色带着戚哀哀的表情在一旁,让我有些迷惑不解。难道是我的速度太快了?

老甘看劝解无效,反而让我加紧行动了,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挟,他提出了离开。

我考虑了很久,字斟句酌:老甘,我们这么多年的革命友谊了,你说为了一个娘们,至于吗?

老甘听见我称暮色为娘们,眼睛泛出异样的光彩。

我不想他误解:你难道就容不下暮色,她其实和你不搭架的。

老甘的目光黯淡了下去:你知道我老婆孩子全在加拿大,老是这样分着也不是办法。

我看老甘去意已决,便开始真诚地感谢这些年他的呕心沥血相助。

老甘长叹了一声,掩饰不住地失望:朝阳,你也年纪不小了,很多的事情我多说无益,你自己好自为之吧!大丈夫何患无妻,你不要心思太重了到时回不了头,记得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教训吗?

我当然记得他们:在天愿为比翼鸟,在地愿为连理枝。那是怎样惊心动魄的感情啊!我和暮色也会这样吗?我翘首以盼。

还有半年就是老爹的寿辰,我要用这半年打造出全新的暮色,让暮色在寿宴上弹钢琴曲贺寿,让满座的宾客对暮色的容貌,举止和品位发出叹为观止的呼声。那也将会是我人生最辉煌的时刻。

我给暮色请了钢琴老师,形体老师,穿着品位指导,甚至我还找了个北京人训练暮色的普通话。我要让暮色一口京片子,以洗我从小被哥姐们嘲弄分不清鼻音和卷舌音,男的会说成兰的。

我给暮色报了插花班,绘画班,烹调班,礼仪班还有英文课,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暮色虽然来自平民,但绝对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,一点也不比凤凰窝里飞出来的差。就像我和哥姐他们只是母亲不同,我甚至可以优秀过他们。

对于这些,暮色开始是惊喜,继而有些困惑:要学这么多啊,我怕我学不过来!

我看着暮色,她着急的神情让我着迷:我朝阳的女人那么容易认输吗?

暮色给我说得红了脸,其实我们之间还没有什么亲密的举止。对暮色我是爱,而不是欲望。我希望自己可以用心得到暮色的爱,而不是用钱去诱惑她的身体。暮色颤巍巍地叫我一声阳哥,我的心就甜得发腻。我并不希望所有的快速完成,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去慢慢熟悉。我想象中莲花是慢慢地开放,不是如昙花一现即刻消逝。

暮色似乎并不懂我的苦心,或者说她在揣测我的心思,走的却是南辕北辙的轨迹。她太急功近利了,她很想为父母谋些福利,这我可以理解。可是她为什么不去体谅我的心思呢!我给她的或是她家的,绝对是超过他们预期的,只要是时候未到而已。

有次出去吃饭,暮色盯着专卖店橱窗里的包包眼睛都不眨,我第二天给了她一张银行卡,里面的钱足够买爱马仕了但是她却拎回来一个特价的处理钱包。我很奇怪,而暮色委屈的神情里却带着一丝无奈,说父母急需用钱。

我的心有些下沉,或者暮色真地不是我期待的女神,她正如老甘说的是街边的货色。可我又有些不甘心就这样认输,年轻的女孩子顾家也是属于孝顺的范围,是值得鼓励和嘉奖的。

我对暮色说:你全心学习好了,我付给你在酒吧卖酒的双倍工资。暮色并没有我期待中的喜悦。她甚至厌烦没完没了的课程,课程的效果就更加惨不忍睹。暮色的品位一点也没有提高,那些我们认为很有品位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没有灵魂的躯壳。暮色的普通话依然还是南方口音。钢琴弹和弹棉花一个声音。我希望是重铸一个暮色出来,结果是她被我融化成一堆废铁,连原来的面目都不见了。

暮色不喜欢有压力的生活,她要自由自在,她宁愿去酒吧卖酒。这让我很受打击,难道她真地愿意承受顾客和上司的折磨,不要过养尊处优的生活?我思前想后突然明白这不过是小姑娘撒娇的伎俩。既然心爱的女子也费了心思,我怎么能不成全她一把。

把暮色其他的课程全砍了,只留下了钢琴,换了一个口碑不错的年轻的在读大学生钢琴老师。我又到暮色家去了一趟,送了很多精美的礼品,稍稍晾了一下家底。并且暗示她的父母,他们的女儿是会登堂入室,列为正宫的。她的父母当场就感动得涕泪交零,明确地指出只要是正室,他们便没有任何问题,他们也信誓旦旦地保证暮色也不会有任何问题。我的心里一直挂着冷笑,联想亲爱的大哥在他岳母家里夹着尾巴的形象,更觉得选择多么正确和伟大。

这一系列招数非常有效,暮色的积极性被我调动了起来。她几乎是扑进了身心地开始认真学习钢琴。

和老甘讲国际长途电话时,我也不免沾沾自喜,把暮色的进步我的让步不经意全抖了出来。老甘沉默了一会,寓意很深地:有的鸟是不可以用笼子养的,为了自由,它们不惜以生命为代价。

我简直是无语了,这个愚忠的老甘,说得不好听就是老顽固神经病一个。鸟和暮色相提并论?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把暮色锁在笼子里,只是希望她可以提高档次而已。

 

(四)

暮色开心了很多,究竟是因为课程少了还是我对她父母的承诺,无法得知。但是我高兴看到她这个样子,每天只是练练琴,闷了出去逛一逛,买的东西不多,但是越来越有品位了。

我深受她的情绪感染,更何况我心中还有一幅波澜壮阔的图画,不用挑剔的眼光,中肯一点去看暮色,她的转变虽然还称不上脱胎换骨,也是很大的。暮色像蚕蛹变蝶一般,我期待老爹生日她展开美丽翅膀的那一刻。那头脑已不是十分清晰的老爹一定会抓着我的手:朝阳,看我给你取的名字多好,和你媳妇的名字多登对呀!

为了让暮色隆重登场,我要做些铺垫,也让她适应那些观众。带暮色认识了一些朋友,朋友们对暮色是交口称赞,问怎么采到的这冰山上的雪莲。话虽然有些夸张,带着奉承。但是我早已捕捉到了他们刚见暮色时,眼里闪动的亮点,这绝对是装不出来的。我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。

从某个层面来讲,暮色代表我,认可暮色就是认可我。可是暮色非常不喜欢那些场合和我的朋友,她经常是木雕一般不说不吃不喝也不笑。这多少让我有些难堪,初相识时,暮色都不至于这么不识时务的,怎么经过培训之后,反倒退步了呢?

暮色气鼓鼓地抱怨说不要带她出来了,她宁愿在家里练钢琴。这有些反常,是我软硬兼施地迫她继续学钢琴,怎么会一下子变得如此深爱?直觉告诉我不是因为我。

我开始留心暮色,她所有的举动都千丝万缕地牵扯着我,不知不觉心甘情愿变成了她手中的公仔娃娃。而暮色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毫无规则乱扯着手中的线,我有些应接不暇。

暮色的大眼睛神色不再是怯怯的,而是飘忽的,我扑捉不到,这让我有些惊恐,我急于想知道为什么,她会坐着坐着脸颊泛红一个人傻笑。我明白了暮色在爱,但爱的那个人却不是我。这犹如晴天霹雳。

一般人耗费半年的时光金钱和感情,会让有爱人的女孩移情别恋爱上自己,而我却是让没有恋人的暮色爱上了别,这口气咽得非常难受。

检查了暮色的日程,只有一个可能,就是新来的钢琴老师。他是到我家来教暮色弹琴的,我简直是引狼入室,想年轻人在一起好沟通,怎么没有想过他们也会生情。就像种子会发芽一样,最最可气这个发芽条件是我亲手创建的。

我决定先了解一下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,一个录像头就搞定了。结果没有那么不堪,虽然没有到我要杀人的地步,但依然伤我很重,那个家伙眼角眉梢都是写着对暮色的喜爱。纯洁如花儿一般的暮色,我像对待公主一样宠着她,正被别人虎视眈眈,暮色居然还有投之以桃,报之以李的心思。

我想了很久如何处理,以前基本什么事情都和老甘商量,但这件事是肯定不能了,和别人更加不可能。我必须很小心地处理好这事,不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候,让给老爹的惊喜变成笑话。

我说想和钢琴老师谈谈,暮色掩饰不住地惊慌失措:谈什么?

了解一下你学琴的进展啊,希望你在寿宴上表演呢!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。

那家伙见着我有些意外,但是十分有礼貌地打招呼:叔叔,下午好!

我口里的咖啡差点喷了出去:你叫我叔叔?

他有些困惑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暮色。

我仰天长笑:叫得好,那你应该叫暮色阿姨?

暮色的脸一下子绯红。

谁是暮色,您是说楚楚?那家伙显然摸不着头脑。

对,我是说她,她是我的女朋友,你上门工作之前不了解一下雇主的家庭关系吗?

什么,不可能。小伙子盯着暮色:这是真地吗?暮色泪流满面不出声。我饶有兴趣地看着。

好了,该收场了。我懒洋洋地站起身:我们欠你多少课时费?我双倍付给你,我不希望再见到你,也不希望你见到我家任何人。

处理还是非常得当的,没有硝烟,战争悄然结束,我甚至有些喜上眉梢。

小伙子突然气急败坏地:只要你们没有结婚,楚楚就可以选择,我也有竞争的权利。

我的火那一刻冲上心头,操起茶几上的咖啡壶就砸了过去。他偏了一下头,躲过了咖啡壶,但是洒出来的热咖啡还是烫着了他的脸。

他用手捂着脸:你这算什么,有本事我们约时间决斗!

这毛头小子的话把我五丈六腑都烧起来了:你他妈跑我家里来抢我的女人,还要决斗。好,我们现在开始决斗!我顺手拿到水晶烟灰缸,朝他砸了过去。

现在的孩子真不经打,没两下,他就满脸是血地躺地上了,我觉得还没有解气,继续用脚踢着。

暮色声嘶力竭地喊:别打了,别打了,求求你了,不关他事,是我的错!是我的错!

暮色你这样说是火上浇油么?红了眼的我也顾不上和暮色理论。

突然,暮色站在我面前,手里拿着一把长刀,那是朋友德国给带回的礼物,挂在墙上当装饰。那把军用刀锋利无比。亮给暮色看时就告诉过她这刀是可以杀人的,可笑地是她今天拿着这刀对着我。

我冷笑着盯着她:你是要杀我吗?

她的双手颤抖得厉害,几乎是哆嗦的声音:如果你再打他,如果你再打他!

我笑得更厉害了:不用如果!我用力又踢了一下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家伙。

我也要看看我的暮色如何杀我·········我恶狠狠的话还没有说完,暮色的刀已经刺了过来,深深地扎进了胸膛,我看见血喷了出来,飙出去很远,没有痛,我只是有些奇怪,单薄的暮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?暮色不是应该深爱我的吗?她怎么舍得在我的心上捅上一刀?

———天啊,你们都死了吗?我怎么办?这是我听到的最后的话语,是暮色的,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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